陈永革：论辽元时期的华严禅之推展及其效应

内容摘要：本文从唐末五代兴起的华严禅思想入手，简略探讨了辽元时期北方地区佛教中的华严禅思想。当时流传的禅林颂古撰着中广泛征引华严教典，可看出这一时期华严禅的风行情形。这种情形的出现，既出于迎合士大夫参禅问道的需要，亦反映了华严宗基于清净心性的法界圆融统观及圆顿一乘的修行论，成为禅林颂古、拈古加以对照的重要素材。辽元时期禅教会通下的华严宗思想，同样受到禅宗修证论的深刻影响。这种禅教互证的趋势，成为明清及近代华严禅思想演进的基本路向。

一、唐末五代的华严禅

唐末五代，历经唐武帝会昌法难及后周世宗的禁佛条令，北方地区的佛教一度沉寂。与此不同，南方诸割据政权，则对佛教多有推崇之举，或兴建佛寺，或归崇佛僧。因此，五代时期的佛教文化重心已日渐移至江南地区。

禅宗虽一枝独秀，但在五家分灯的过程中，法眼、云门等后起禅宗派系，都与南方朝廷及地方官府的关系密切，在禅法修行中，既倡导禅修证悟，亦重视禅教一致。受此影响，禅僧们看经习教，成为普遍流行的风习。在此意义上说，禅教一致的风行，同样成为五代区域佛教发展的一大现象。除天台宗在吴越地区呈现出复兴之势外，华严宗亦受到一定程度的关注。其中，浙江嘉兴（亦称嘉禾、秀州、秀水、长水等）、杭州等地则逐渐成为当时江南弘阐华严宗义学的中心区域，从而成为宋代华严复兴的先导。

二、禅教融合与辽代的华严禅

自中唐以来，随着禅风日盛，废教求禅者为数不少。自澄观、特别是宗密以来，自诩为佛心宗的禅门与华严圆教之间的依存关系，更加受到关注。鲜演时代，同样如此。对于宗门与华严圆教之关系，鲜演追随澄观、宗密的立场，主张佛心之本义，应当理解为佛心者，佛说经心，令依教而悟理，随悟理成而观，不可弃教修禅，而应依教悟理。如何理解宗门所谓以心传心的达磨之旨，鲜演认为，此心即是一切众生本觉心也，师资相望，立以传名。此意用禅门传心之旨，开华严佛证之门。用华严判教言语描述，即是主张以圆摄顿。

通过鲜演对于清凉澄观的圆宗阐释，反映了澄观思想在辽代佛教界的强势影响，当时甚至出现了清凉宗之称。这种情形与北宋华严中兴过程比较关注宗密教学的阐释大有不同，更异于南宋华严转向智俨、法藏的教义阐释。此外，辽代华严所关注禅教融会、诸教并举的思考背景，则可看出当时重视佛教整体发展的思想取向。

三、元代华严禅之阐释

自辽代以降，随着北地华严的持续阐扬，更加巩固了山西五台山的华严中心地位。至元代，五台山同样保持其作为北中国华严教学中心的重要性。五台山既是北地佛教综合活动的圣地，同时也是华严信仰及其活动的传统地域。特别是辽代以来，宫廷佛教活动的典型地区，至有两宫圣地，尤注意台山之说。辽、元的宫廷皇室，利用地缘之便，在五台山或兴建佛寺，或举办仪式，在当时社会的佛教活动有着重要影响。此外，五台山作为汉族地区显密二大传统的圣地，更扩展其社会影响。

四、禅教互证与元代的华严学弘传

自辽代以降，北方地区华严与密教的结合，逐渐蔚然成风。及至元代，由于朝廷着力于崇教抑禅的行政导向，更助长了显密会通的佛教思潮。华严与密教修行的结合，无疑是北方地区华严学阐扬的主要特点。辽、元北方华严的阐扬，通过与密教的结合，突出了华严观行的实修性，因此表现出不同于宋代注意教学阐释的内容特征。

以行秀为代表的元代禅僧，在当时流传一时的禅林颂古撰着中如此广泛征引华严教典，至少可以看出当时华严禅的风行情形，也可见当时华严教典的流行状况。这种情形的出现，不止完全是出于迎合士大夫参禅问道的需要，同时也反映了华严教学中基于清净心性的法界圆融统观及圆顿一乘的修行论，成为禅林颂古、拈古加以对照的重要素材。反过来说，在当时禅教会通下的华严宗思想，不同程度地受到了禅宗修证论的深刻影响。这种禅教互证的趋势，可以说是成为明清及近代华严禅思想演进的基本路向。